在阿尔班的巨著最后,有一系列幻想曲和器乐咏叹调,它们对于每一个想成为小号手的人来说都是技巧与毅力的双重挑战。这些曲目中最难的是《威尼斯狂欢节主题幻想曲与变奏》。这是一首7分半钟的短号独奏,由一些可怕的连音、琵音以及音程难度极大的舌头技巧和转调组成。这首曲子要求高超的断句,完美的指法和对器乐的音域与调性语汇的完全掌握。把它演奏下来对一个小号手而言是一种合格的证书;把它演奏好是对一个小号手技巧与资格的证明。至于在它的复杂之上表现出它的艺术性,那是只有最伟大的小号演奏家才能做到的。
今天的听众应该感到幸运,温顿刻苦练习了阿尔班——其成果之一是他在《威尼斯狂欢节》中那精彩绝伦的演奏。与他一起录音的是唐纳德·汉斯伯格指挥的伊斯特曼管乐团,该版本也代表了这部作品的最高的演绎。
“温顿浑身都散发着音乐的气息”,他的长期制作人,多次格莱美将的获得者斯蒂文·爱普斯坦说。“我第一次听到他的演奏时就想和他一起工作。我觉得他是个接近于莫扎特的人,就像他和我的关系那么接近。”谦逊的温顿不赞同这样比较(“那是对莫扎特的不敬”),然而几乎每一个和他一起演奏过的人都有类似的感受。风琴演奏家,指挥安东尼·纽曼回忆到一起与温顿录音:“是如此令人振奋,我们知道深夜还在探讨当天的工作。”
“我的声音怎么样?”温顿在录音时总是这样问斯蒂文·爱普斯坦。“从我第一次与他合作起时,温顿的音乐才能就是天生的,来自直觉的,” 爱普斯坦说。“那时他的技巧已经完美无暇了,他的音乐思维也非常成熟—他是天才型的。如果你对比下大多数其他艺术家早期和后期的作品,他们在音乐上的变化是相当大的。而对于温顿,你听他到现在为止的所有作品,我想你会发现他的发展在于对声音、声调和音响效果的细微变化的关注。在所有我为他录音的过程中,温顿特别强调要使每一首不同的曲子所需要的声音都恰到好处。而且他对自己非常严格,从来不会满足,总是力求做到完美,而其他人觉得实际上他已经做到这一点了。”
温顿在1995年全国新闻界俱乐部发言时谈到一件特定乐器的声音--当然对他来说这件乐器就是小号--和他另一种更深奥的声音“就是你的声音,你通过你的乐器展现出你的个性和态度时所发出的声音。创作出这种声音相对来说要困难得多,因为你必须要与你的自我打交道,而这往往是相当痛苦的。”
温顿的意思是无论你觉得自己的音乐如何好,当你把自己与过去的大师相比较时你会感觉不对劲。(“噢,这听起来不象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不,不幸的是,这听起来像我。”)要超越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真正找到你自己的声音,“需要勇气,因为那意味着你在努力用一种别人没用过方式进行演奏。而你当然是由于喜欢某个人的演奏方式才想成为演奏家的。”内在的痛苦来源于你自己的声音与驱使你渴望成为音乐家的声音的不同。
然而听马萨利斯的小号演奏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痛苦。从他在维瓦尔弟的《双小号协奏曲》(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的两支小号都由他演奏)的快板乐章中表现出的气势与光泽到海顿的《小号协奏曲》柔板乐章中的纤细之美;从伯恩斯坦《生命回旋曲》的幽默感和乐观精神到伯塞尔《小号咏叹调》或克拉克《丹麦王子进行曲》的华丽与高贵,从《夏日最后一朵玫瑰》的轻柔到巴赫《F大调第二勃兰登堡协奏曲》末尾激动人心的极快板,温顿演奏的深度与广度表现得亲切而动人心弦。
“我在演奏中努力做到两点,”温顿说。“第一是清晰,第二是开阔。”有两部经典作品温顿曾经录制过两次。其中之一是海顿的《E大调小号与乐队协奏曲》,在这里你可以立即感受到这种清晰与开阔。在这首协奏曲末乐章的快板和胡梅尔协奏曲的回旋曲的第一乐章里,温顿那纯粹的声音同时传达出了作品的形式,方向和情感。或者听一下亨德尔的《天使现光芒》中温顿与凯瑟琳·巴特尔那巴洛克风格的合作。以细致纯净,大胆有力的回音,温顿让你感到神奇,吸引着你的注意力,把你带到生命中另一处做在。这个神奇的声音包容了经验和情感,用诗人W.H.奥登的诗句来描述就是赞颂“生命中可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