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灰白的长发,从心底里发出一声感叹:“2010年了,我的音乐之梦又无声无息的滑过了十年!”1975年,我与爱好音乐的小伙伴们前往乡村朝鲜族聚居地去采风,那时候我们不过是些20左右岁的大小伙子。原生态的[桔梗谣]我是非常熟悉的,儿时母亲吟唱这些朝鲜民歌作为催眠曲,她是跟着朝鲜族的奶奶学会的,而她的奶奶又是跟着祖奶奶学会的。我母亲如今已然是九十高龄了,她的奶奶活到现在应该是一百五十岁,祖奶奶得二百岁。人类历史似乎很长,其实算来很短。从牙牙学语时我们就熟悉母亲所吟唱的那些土著朝鲜小调,在偏僻的朝鲜族山村再次听到了。热情款待我们的是一位朝鲜族中年男子,只知道叫做金老四。他的妻子特别的温顺,让我们很不习惯。金老四唱了许多朝鲜民歌,我记下了[三个小伙子]、[织布歌]等,酒后的狂歌就有些忽略了。
等再次拜访金老四时,已经被抓捕了起来。似乎因为反对割资本主义尾巴,在市场上打伤了
“打办”人员,也就是现在的工商管理人员,那时候称作“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两年之后我也下乡了,因为正在学习手风琴为了保护手戴着手套干农活,受到了批判嘲讽。我不想损伤手指的柔韧性,保护下来很不容易。我是偶然撞进音乐艺术殿堂的,父亲性喜交游,有一付厚重的男低音。我的祖籍为襄阳,还有家谱。我们这一代人的名字中间犯什么字,父亲说过几次我也没在意。祖上是李白还是李黑与后人无关,那是个火红的年代。郭沫若大骂李白、杜甫,后人连反对声音都无法发出。
父亲是见过祭祀大典的,对于律吕却是不通,能哼唱几句古乐。作为右派分子是不敢乱说乱唱的,这就是我早期的音乐熏陶。父亲认为徐福到东洋带去了各类人才,其中包括音乐艺术人才。朝鲜是殷商箕子之后,对我母亲的吟唱父亲有独到的看法。日本片甲文应该是汉字与齐国古谱融合而成,俳句、日本小调、民间原生态歌舞,应当留有先秦的痕迹。彝、苗、藏、回、蒙古、赫哲等等古老民族应该是帝舜驱逐四凶的后人,蒙古的呼,藏人的啸,彝人的咏,苗人的叫,都蕴藏着古老的音乐痕迹,华夏音乐是值得挖掘的。华夏音乐历史的痕迹只能保存于偏僻的山林里,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起,我就有了音乐之梦,想要寻找华夏音乐的历史,寻找过去。1980年,我的音乐之梦无法实现。1990年,我的音乐之梦无法实现。2000年,我的音乐之梦无法实现。瞬间就到了2010年,我的音乐之梦还是无法实现。
音乐艺术是青年人的殿堂,80后,90后迅速窜红,华夏音乐历史有谁在意?日本民族在保护本民族文化方面是不惜投巨资的,而中国呢?浮躁与短视随处可见,争名夺利才是真的,我也在窝里斗中感到疲惫不堪。黄钟大吕成为糟粕,算是历史科文物,价值是以金钱来衡量的。我曾投身于市场,想以自己的奋斗来实现音乐之梦。有资金让学生们深入到古远的村落中进行采风,录制下来古远的声音。我的奋斗失败了,不适应市场,这是个充满俗气与浅薄的大地,与我的精神追求格格不入。无数楼堂馆所盖了起来,有的刚刚建成就扒倒重建。实际这种音乐文化探索课题只要拿出一座楼的资金就足够了,这个音乐之梦不仅仅是我个人之梦,应该是华夏音乐艺术之梦。
2010年春节即将来临,我以四十年的音乐之梦向同仁们拜年。当年的小伙伴们有的成了明星,有的成了大家,有的成了高知,更多的是像我这样默默无闻,还有谁在做着音乐之梦?我用文字将梦传给子孙后代,下一代人的精神是很苍白的,我只能给他们留下个音乐之梦。只要条件允许,我是能够实现梦想的,在历史的长河中寻找华夏历史的足迹。母亲的吟唱引起了我的共鸣,我的子孙后代总有一天会与我产生共鸣。华夏音乐是有灵魂的,她在沉睡,在冬眠,远离喧嚣的尘世。我如同阮籍一样仰天长啸,如同诸葛亮一样抱膝长啸。我的长啸如同小时候听到的来自于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逃荒妇女们的哭丧声,婉转哀凄,是源自于孟姜女哭长城的绝望与无奈,生命实在短暂。如今我也成为了老一代人,也即将被年轻人所淘汰。音乐之梦是没有年龄、种族、社会地位限制的,音乐之梦如同生命之树永远长青,在呼唤着人类社会的真善美,呼唤人性的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