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认知,在当下国内各个自然学科和人文学科的研究中都占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运用理性思维对世界存有目的论的推理,得出有一个绝对的存在作为一切事物的终极目的而存在;而且这一绝对的存在又不能运用知性的概念和理性的表述得以的论证出来。这一系列理性的推理把对自然世界的理性认知推向了对超验的绝对存在的证明。于是,运用理性认知方式认知的世界只能又将回到元点去证明一个绝对感性存在的存有,即有一位神作为一切事物的终极目主宰者道德律,而人类的存有正在运行着这道德律。  

假如康德在《判断力批判》后半部分所论证的这一结论成立,那么理性认知及其思维的重点仍旧是一个不能运用知性去表述出的绝对存在,因为这一存在不以经验的方式向人展现。试想,超验的绝对存在,他的存在方式只可能是感性的。即便如此,人类在认识这超验存在时也只能经验到他的代现者,而不能只能经验到他自身。理性的认知只是人类先天具有的一种被认为是高于感性的认知的能力罢了,它并不能占有并抛弃感性的认知,人类对理性认知的宠幸使得它阻碍了人类认识感性世界的能力,遮蔽许多感性的存在。岂不知,人类的起源就在于一种感性存在的推动。  

《旧约圣经》开篇:“大初上帝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上帝与其逻各斯运行于水面。”(《真理与方法》第683页译者的注释。而大陆圣经中英文和合本开篇:“起初 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 神的运行在水面上。”)第一个版本为希腊文直译版本,逻各斯在大陆出版的《圣经》中翻译成了灵。如果在我考证希腊原文《圣经》之前假设中文中的“灵”是希腊原文《圣经》中logos的话,那么,最初,只有上帝和他的话语同在。上帝用它的十句话即十个“说”创造了世界,logos在希腊语种的意思就是“话语”。于是,可以这么理解:“大初上帝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上帝与其话语运行与水面。”话语,一种感性的表述方式,虽然柏拉图由于人类说话时所具有的逻辑把logos定义为绝对的理性,但是,在人之初,在神创造世界的那一刻,话语是一种感性的存在。神与其感性的logos,也就是神之道创造了人及这个世界,今日世界之源来自于神和他的logos,一种感性的存在。  

世界之初是由感性的存在推动而成,当人类有一定的认知能力后,运用理性的目的论所推出的自然界的终极目的仍旧是理性难以企及的感性存在。由此推出,人的理性认知能力对于认识这个世界来说只能是过程而并非作为目的的结果。  

这一理论对于音乐的认识是再合适不过的。在音乐创作中,作曲家把内心的情感或者某种感性的表象运用理性的创作实现于音符之上;演奏者面对音符给出的感性音响,通过对作品的理解运用演奏技巧传达出一种确定的情绪或者感性的表象;欣赏者通过音响加之对作品的理性认知最终达到一种审美。这三者都经历的了感性——理性——感性的过程,这一过程说明了,在音乐创作,演奏和欣赏的三个不同过程中,理性只能我们认识音乐的中间过程而已,音乐源自感性的存在,持续在一种感性的存在方式中。  

然而,对于音乐学研究,特别是音乐美学研究来说,事情好像更加难以理解。音乐学有别于音乐创作、演奏和欣赏,音乐学最终的物态存留物不是音符,而是文字。文字被表述出来是需要理性的,也正如柏拉图对于logos的重新定义,人一旦运用了语言,他也就运用的理性的思维。专业音乐学人在阐释音乐时常常难以被认同,重要原因在于人们把音乐学人在认识音乐的过程中运用理性认知的阶段性音乐学创作文本当做了真理去批判。其实,音乐阐释的过程是永恒的,因为音乐的特殊存在方式决定了音乐感性存在的持续性和难解性。从音乐创作者脑海中的昙花一现到音乐美学人对音乐的阐释,中间跨越了几道鸿沟。况且理性认知在认识感性存在时具有先天的弱势,人们不得不断的去寻找新的理性思维方式,音乐史料,考古证据等等来充实他们的理性,而不愿意相信纯粹的感性体验是能够得到音乐的真谛。不过,这一切方法论的缺失怪不得任何人,因为,理性认知的能力太过简单易懂,理性认知认识感性存在的难以企及又使得语言成为一种羁绊,理性认知只能是认知的过程。这也许是为什么1+1=2的哥德巴赫猜想已经不再是数学界当下紧迫的问题,人类为什么要运用数字来认识这个世界则是数学界最为前沿的研究课题。  

归结为一句话,理性认知是主观的,它也只能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起到一定的作用,假如人类真正要客观认识到这个音乐世界,打开感性的能力,去领会你所喜爱的音乐。  

                             华亭 家中  

                               2010-9-13